本报记者吴植、谭元斌、乐文婉
她是新中国空降兵部队的第一批女空降兵之一。她是拿出毕生积蓄捐给家乡发展教育事业的道德楷模。她是一名从不懈怠的老共产党员。
88岁,马旭的步履变得有些蹒跚,瘦弱的她迈着坚定的步子,走在自己选择的道路上。她依然日复一日地坚持运动、坚持学习、坚持科研,甚至强烈盼望“再跳一次伞”。初心不改、壮心不已,用在这位老奶奶身上再合适不过。
不尽的家国大爱
“奶奶,奶奶!”在马旭的家乡黑龙江省哈尔滨市木兰县,孩子们一看到她,便喊叫着涌上来、围住她,让老人直言“感觉自己像个明星”。
今年6月底,马旭回了一趟家乡。说起家乡巨变,沐鸣娱乐平台注册老人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她接连使用“翻天覆地”“超乎想象”等词语来描述自己的所见所闻。“在我的家乡,人们都很有精神,脸上绽放着幸福的笑容;马路宽阔平整,两旁绿树成荫,高楼一栋一栋,别说跟过去比,就连跟我2019年回去看时,都不一样。”她说。
此行的起因,是马旭和老伴颜学庸捐款修建的木兰县马旭文博艺术中心今年上半年建成,夫妇俩受邀回去看看。身穿蓝色迷彩服的马旭英姿飒爽,她亲自拉下红色缎带,为中心揭牌。
毕生节俭只为一次奢侈。2018年,马旭和颜学庸为家乡木兰县教育局捐款1000万元。这笔巨款,是两位老人一辈子积攒的工资、理财和专利收入。为了凑够整数,他们还借了些钱。
占地面积4679平方米、展陈面积2735平方米的马旭文博艺术中心,以文字、图片与老物件展示了马旭的生平事迹、东北抗日联军在木兰县的战斗经历、木兰县金源文化以及马旭第二家乡武汉市黄陂区的风土人情。
自今年5月1日试运行以来,马旭文博艺术中心已成为远近闻名的红色教育基地和青少年校外活动中心。
建筑第三层为青少年校外活动中心,内含器乐室、声乐室、多功能教室、多功能排练厅和图书馆,馆内藏书近6000册,免费向学生开放。暑期,不少孩子来此看书、学琴、跳舞和剪纸。
“物质财富的多少,对我们两个老人的幸福感来说,并不重要。幸福在于对人民有所贡献。我一个人本事小,但把钱捐给家乡发展教育,帮助孩子们了解历史、培养兴趣爱好、学习本领,将来他们就能把家乡、祖国建设得更好,我就觉得值。”谈起省吃俭用捐款的义举,马旭说自己和老伴“从不后悔”。
“捐钱的想法不是一时的。新中国成立前,人们吃不饱、穿不暖,我差点饿死。中国共产党改变了中国的命运,跟党走、参军入伍改变了我个人的命运,我要报恩。”她说。
不解的伞兵情缘
“我身体硬朗着呢,如果有机会,我还想再跳一次伞。”说这句话时,马旭的双眼神采奕奕,嗓门很高。年近九旬的老人身体已不如前,但她的信念和壮志丝毫未减。
如今,离马旭告别母亲参军的那一天,已过去70多年。
马旭幼年就听母亲讲过穆桂英、花木兰等巾帼英雄的传说,加之受到东北抗联在家乡浴血奋战这段历史的影响,她从小对参军有着特别的向往。
1947年,年仅14岁的马旭在家乡入伍。不久,她获得机会进入东北军政大学学习。1956年3月从军医大学毕业后,她被分配至原武汉军区总医院担任军医。
1961年,黄继光生前所在部队组建为空降兵部队,马旭从武汉军区总医院调至空降兵部队从事卫勤保障工作。
在空降兵部队,作战官兵执行跳伞任务,后勤保障官兵负责提供各方面保障。但马旭觉得,她一定要会跳伞,才能更好地为战士们提供保障。然而,由于身材小、体重轻,她屡次申请参加跳伞训练都未获批准。
她不死心,坚持每天晚上自己练习跳伞动作,一练就是十多次乃至几十次。半年后的一次考核中,她用出色的表现获得训练资格,成为我国首批女空降兵之一。此后20多年间,她执行空降任务的足迹遍布高原、山川、大江、森林。
离休后,她依然与跳伞有着不解之缘。2015年,当时82岁的她与老伴在湖南衡阳挑战了滑翔伞运动。她依然情系空降兵部队,直到现在,还不时与小战士聊天了解部队近况。
注意到有伞兵脚踝受伤,马旭和老伴先后设计6套方案,画了几百张图纸,研发出一种“充气护踝”。此后,他们又研发了“单兵高原供氧背心”。这两项成果均获得国家发明专利。
马旭还和老伴撰写了《空降兵生理病理学》《空降兵体能心理训练依据》等材料,填补了相关领域空白。“有不少小战士看了这些材料对我说,‘奶奶,你做的这些事情真了不起’‘你是我们的榜样’。但我觉得一代更比一代强,我还要继续努力,向年轻人学习。”马旭说。
不懈的学习动力
在武汉家中,为寻找资料,个子瘦小、身穿军装的马旭搬着一大摞书报材料,艰难而执着地挪动着步子。她脚上的大头皮鞋,格外醒目。这双鞋不知穿了多少年,鞋底脱胶了,她用胶水粘好接着穿。
离休30多年来,马旭和老伴一直过着朴素的生活。家中陈设简单,都是上了年头的家具。家里有一个七八层高的中药柜。打开柜子抽屉,柜内并无中药,而是医书、外语教材和党史书籍。
柜子前的方桌,沐鸣注册地址是两位老人学习的地方。他们把读书看报当作每天的“必修课”,有时一直看到晚上11点多才熄灯就寝。
马旭说:“党史、国史是宝贵的财富。中国共产党带领全国人民一路走来,如今踏上了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新征程。我这个年纪,也要思索如何在新征程上发挥自己的作用。”
多年来,马旭和老伴做了厚厚几沓剪报。在这些几寸见方的纸片上,能看到老人阅读时划的密密麻麻的红线。老人还翻开今年一则关于“火星车为啥叫祝融号”的报道,“如果不是读书看报,我就跟不上这个快速发展的时代了”。
在一间卧室内,墙上、窗上和床头都贴着写有日语单词的卡片。几年前,马旭报考了药学硕士研究生。但对她来说,外语一直是不小的挑战。
老人很乐观地与记者交流学外语的心得。“我看看墙上贴的单词,就根据单词发散思维,用日语跟自己对话,然后再翻书检查是否用得正确。”近年来,二老开始钻研健身器械。他们自行设计、定制了两台器械,命名为“旋梯”和“滚轮”。
采访接近尾声时,金色的夕阳透过窗户照进家中,洒在马旭坚毅的脸上。“我希望自己学到老、贡献到老,这样才能老有所为、老有所乐。”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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